
我的电大·我的班 清化佬 2017-11-23
我是文革前1965年的广州市高中毕业生,上山下乡到粤北山区战备后方农场——国营司前农场务农当知识青年。1971初,战备形势有所缓和,农场解散后我被调到地方国营始兴县煤矿、半年后又调到县松香厂当工人。1984年由于种种原因我39岁时才有机会考上广东省广播电视大学韶关分校的化学工程班,同学们亲切称之为“电大化工班”。
我人生读书学习的黄金时段己经浪费在深山密林中,年龄偏大而且读的是理工科,来自内心的压力足以将人压跨。记得入学时韶关市化工总公司宣传科陈金华副科长与我面谈,爱莫能助(电大化工班是韶关市化工总公司与韶关市广播电视大学合办。我所在单位始兴县松香厂属韶山市林产化工公司管辖。前者属化工系统,而后者属林业系统)。此时,他请来了正科长陈坚:一位眼光锐利,说话中肯的女科长。
她问:“几年高中毕业?”我答:“广州市,1965年”。
问:“在单位任什么职务?”答:“始兴松香厂,生产调度。”
问:“复习了多长时间考电大?”答:“白天要上班,复习了十八个夜上”。
她说:“你基础好,年龄偏大。此次是你人生读书的最后机会了!”而后,转身向副科长说:“我们就收了他吧?”于是我就成为电大化工班的最后一名学员——第56名。
我们读的是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化学工程类,一切教材、视频、教程、试题、标准答案及打分标准全部由中央电大掌握及提供。电大各科实行全国统一考试。当时中国接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援助经费,电视大学各省都有,影响大、受益面广,中央将款项拨给中央电大。于是,中央电大的教学水平接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监督。电大理工科毕业生得到联合国认可,(这为我日后改革开放时期,到外资公司工作提供了有利条件。)当时社会上流传着一句话“读电大,易入难出。”
韶关市化工总公司宣传科全体成员工作切实、过细、有效。宣传科组织我们化工班提前开学,请来在校高中数、理、化、英等老师为我们复习。就是这一英明决策,让我沉落在脑海深处19年的数、理、化、英知识慢慢地浮现上来,日显清晰。班里同学都称我“张师傅”,太惭愧啦!除了年几大之外,从来没有教过什么知识或手艺给他们。相反,我常常得到他们学业和生活上的帮助与照顾。
正式电视教学开始了,太紧张啦。两节电视课上全神贯注,目不转睛,跟着讲师的思路也能看懂听懂理解清楚,而下课后对着布置的作业,居然无从下手,一题都不会做。恐怖呀!班上请来了辅导老师,针对性地讲解,再加上自己对照教材自学一遍才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地勉强动手做作业。陈金华副科长成了我们的班主任,辅导我们《画法几何》与《机械制图》。同学们喜欢叫他“陈工”。因为我是跨公司学员,受到班主任和同学们的特别关心。但由于是跨公司,始兴松香厂有个别人很不理解,而绝大多数人认为新接手的生产调度尚欠火候,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我。厂部曾经两次派政工员来电大化工班找我回厂上班。每次陈工(班主任)都鼓励我留下,说:“学费、住宿费你暂时不要管,安心读你的书!”我与厂部相持了近两个多月。一天,陈工非常高兴地对我说:“张师傅,你的学费、住宿费全部汇来啦!”(班主任跟着同学们叫我张师傅。)到此,压在我心头上的大石落下了!

同学们都是工厂里的生产骨干、精英,有上电大学习机会人人坚忍不拔,刻苦求学。尤其是家住韶关市的同学是走读,回到家中有许事情要做,受干扰大。有人还要一只手抱着小孩睡,一只手做作业。让我感动的还有一位女同学,她顶着大肚子来听课。我跟她开玩笑:“你实行的是史无前例的最高级胎教”!班长比我小几岁,却里里外外一把手。全部电视教材的录像视频由他负责播出,每一节课后同学或揉眼做眼睛保健操、或闭目养神、或到走廊活动筋骨。而他又要忙着准备下一课的录像。如果遇到突然停电,他就更忙了。同学们之间经常互相交流学习体会,尽快总结出一套最合适自己的学习方法。也经常互相勉励、鼓劲。有时同学对我说:“张师傅,睇你年龄最大又最搏命,我都唔敢退半步。”是的,电大第二学期班上减少了七八个人,他们都单位车间主任、生产骨干。单位工作需要,不得不回厂里上班了,但深深的电大化工班的情结还在,而且与日俱增。
瞬间,我们己经毕业了三十年了。同窗们,你们还好吗?受过高级胎教的小孩,现在也该是而立之年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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