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梅花朵朵开(中)
我们照常天天中耕,过路的山里人看到天底下竟有如此中耕的,人人称奇。七八天后,我们累得腰酸背痛直不起腰来,累极时我也曾尝试过用双膝着地,这样能降低身体重心还可以伸伸腰。谁知山区水田沙质多、腐植质少、熟土层又薄。刚跪下去,双膝马上被水田中尖利的沙石刺得钻心疼。(原生沙石的棱角比河里沙石的棱角锋利得多)常言道:“农活中最苦的是挑担”其实,如此这般的中耕最苦!幸好,江草当地农民也开始中耕了。(农场水稻田中耕两次,当地农村只中耕一次)只见她们身穿一套型似清朝服饰的黑色宽边阔衣裤,手持一根齐眉木棒拐杖。耘田时用单腿支撑身体手扶拐杖,腰轻盈地扭摆带动另一侧大腿,用脚掌及脚趾耘田。她们三两人成一组,谈笑风生地在水田禾苗间耘田,步步前行。真是重大发现,原来中耕也可以如此萧洒!“向当地人学习”在众人的要求下,队长彭日生同意了我们的请求。从此以后,我们中耕时也可以手持拐杖,迈着方步,在水稻田里萧洒地走一回了。
第一次中耕过后,眼看禾苗开始封行(水稻叶生长起来将其行距遮盖),我们一身短衣裤,马上又投入第二轮的中耕工作中。然而,我们第二轮中耕谁都萧洒不起来。原来,水稻生长起来后,叶间常躲藏着一种浅黄褐色的小苍蝇(当地称之为‘黄鸡嫲’其实是吸血的小牛虻),初时我们并不在意,然而,此小苍蝇非等闲之辈。当我们中耕在水稻田里来回走动时,它就不动声色地从身后飞到我们的大腿上,并马上狠狠地叮上一口,被叮的人只感到突然有些疼。“原来这里的苍蝇会咬人”也不必大惊小怪,拍它一巴掌就是了。一天下来,我就赏出了七八个大巴掌,爽!大腿上只留下了七八个针尖大小的红点,还有些痒,无事。第二天继续中耕,大腿上理所当然地又多了七八个小红点,而前天留下的红点并未消去,反而扩大了,周围红肿起来,奇痒。第三天还继续中耕,收工回来后大腿上的红点比前天精彩多了!不单又增加了七八个小红点,而且以前的红点红肿起来范围也不断扩大,颜色也加深了。我腿上的红肿有针眼大的、有绿豆大的、有指甲大的、也有铜钱大的,有些还开始感染发炎了。凡参加第二次中耕的人,人人中招无一幸免。我们从卫生室取来碘酒、紫药水、红药水就往上涂。几天之后,所有的红肿都变成大大小小的脓疮。每天收工回来,连队的卫生室里、宿舍里热闹非凡。我们一手拿棉签一手拿药瓶,有站着的、有坐着的,并热烈地议论着你这里该涂碘酒?我这里该涂红药水?他那里该涂紫药水?我涂着涂着干脆碘酒、红药水、紫药水三色药水轮番上阵——乱涂!反正大腿上有几十个脓疮,我的“试验田”还多着呢!众人中第一勇者非何德华莫属,只见他涂着涂着干脆将棉签上的棉球去掉,将竹签插入脓疮深处探其深浅。接着就有所发现了:最大脓疮深约一指甲,还发现其中有两个相邻脓疮其中部是相连通的。并对我说:“黄鸡嫲真利害,在我腿上打起地道战来了。”其实,布满在我们各人大小腿上的几十个脓疮己经被细菌感染,开始溃烂了。我大腿的淋巴结己经发炎肿痛,走路己经不方便了,浑身上下像感冒发热一样正在发烧,整天昏昏沉沉的。
那时候提倡“轻伤不下火线”,每天还要列队开工。我们排列整齐的队伍,就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一行排列整齐的大小腿上,好像描绘上朵朵梅花有棕色的、有红色的、也有紫色的。行进中的队列就像展开一幅长长的三色梅花画卷在风中飘荡,当我们三三两两结伴同行时就像一群群梅花鹿地草地上迈步,当我们分散而行时就像一枝枝梅花在山野中摇曳……随着发烧的人数增加,出工的人数骤减,农业一队只能向兄弟连队求援了。
待(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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