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叶一枝花(上)
近日拜读农友光华轮人的文章、阿龄的评论,他们不约而同地提到一种山草药——辽刁竹,却勾起我对另一种山草药——七叶一枝花的回忆。七叶一枝花是民间用来治疗毒蛇咬伤的一种山草药,此花与我有缘。在司前农场时,农场赤脚医生伍小玲用它,曾救过我一命。
在文革前的那个年代,要解决什么大问题,政府都发动群众。当时,国家缺矿产、矿石。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地质普查,各地政府第一步就是发动群众报矿。省地质普查队所到之处,热情的山里人就会兴高采烈地手捧着各种各样奇异的石头、炉渣等到普查队来义务报矿。广东著名的凡口铅锌矿就是当年省706地质队从韶关市仁化县当地群众提供的炉渣中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再到实地考察取得第一手原始资料后,才开始进行地质勘查、钻探。之后,发现此处为铅锌矿富矿。农村缺医,全国各地的医院与学校就在短期内为农村培训大量的赤脚医生。山区农村少药,就在全国范围内实行中西医结合、推广中草药。山区发动群众寻找中草药,热情的山里人挖来了整棵的各种各样山草药,送到当地的卫生院来进行识别与鉴定。当时,司前公社卫生院就专门开辟了一个《草药园》,专供山里人参观、识别。我初次认识七叶一枝花就在此园。
《草药园》位于司前公社卫生院东侧的小山坳里,四周是高大的细叶桉树,此园呈矩形:长约15米,宽约8米。中间留仅容一人行的通道,通道的前半段两旁整齐地横向排列着一行行用陶瓦盆栽种着草本植物,而通道的后半段是将木本植物和较高大的草木植物直接栽种在园内的缓坡地上。被移植来的山草药有四百余种,其名字都用毛笔字写在木质的铭牌上,经长期日晒雨淋字己模糊不清,能让我辨认出其名字来的已经不多了。将喜阴或喜阳、喜湿或喜干、喜洼或喜坡的各种在不同环境下生长的草药植物,人为地集中于一园。虽然,都是从本地山区移植来的山草药植物,但它们生长得并不茂盛,有的枯萎了,有的甚至只剩下一盆泥土。然而,枯萎了的并不能说是失败了,各种植物都有自己生长规律,特别是草本植物,一年四季其外观各不相同。如:夏枯草,到夏季就自然干枯了。可能是群众报草药的高潮己过,知道《草药园》的人不多,去参观的人极少,当时进园参观的只有我与马头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所幸的是当我们发现那盆栽的七叶一枝花时它虽然垂花塌叶。但并没有枯萎,用手掌托起其垂花塌叶,还能看清楚其本来真面目:它七片叶子伞形伸开,其伞尖往上又长出一干枝,枝頂端又长出一朵莲花型的绿花来。整棵植物极具特色,让人过目不忘。在那里我们新认识了许多山草药:木本的、草本的都有。《草药园》就像个聚宝盆,然而我对园中的七叶一枝花印象最深。
陈洞队看(管)水员曾伦要上调场部文宣队,黄苏队长也“上调”我这个“驶牛仔”升级为“看水佬”。 接手的几天来,曾伦带着我走遍了上下陈洞每一片梯田及其引水排水系统。那时我才知道此岗位责任极重,工作也极其艰苦。要从比最上边的那块梯田还要高、还要远的山涧陂头里,沿着山的等高线开挖水沟将水引到最上层水稻田来。让水从梯田的最上一级,一级一级地往下流,分配到每块大小不一水稻田里。其实,水稻田的田间管理重点就是水的管理。曾伦走后我每天独自一人光着双脚穿行在山涧田头间,山上的野猪找寻蚯蚓、草根等食物,常常会像犁田一样将引水沟的边沿拱铲掉,沟水到中途就全部漏掉了,“看水佬”就得修沟或重新开沟。如果遇上下大雨,就更忙了。山洪会冲决或冲垮陂头,“看水佬”就得砍树垒坝重修或重筑陂头。再者,因为要进山涧陂头引水,在寂静阴森的山涧密林树丛中行走,常会与山猪、黄麖、蛇虫鼠蚁蜂等不期而遇。一天,我肩扛《金鸡》锄,腰挂砍柴刀,光着双脚低着头观察着流水,沿着狭窄的水沟边溯沟而行,在刚进入阴暗的山涧密林树丛处时,无意之中抬头一看,却发现正前方有一条两尺多长青竹蛇缠绕着树杈,倒挂在我头上三寸的地方。我脚底一滑,屁股早已重重地落在水沟的边沿上了,吓出一身冷汗来!之后,我慢慢地学着一步三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同时也尝试着在陈洞找寻蛇药——七叶一枝花。
(待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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