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农过大年(中)
1966年春节快要到了,场部要求各连队过一个革命化春节,组织文娱活动及准备团年饭。外出学习和参加四清工作的人员也会回农场过年。各连过年的筹备工作马上开始,首先要解决活动经费问题,有多少钱就办多大的事。我连连部倡议:要过革命化春节,星期天不休息,上山打柴筹款过年。马上得到大家的热烈响应,人人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星期天,我们爬山越岭来到一处火烧山后不久的山坡前。坡上落叶、杂草、小灌木丛己经化成黑色的灰烬,此处几个山坡的面积很大,上左右都望不到尽头。四周到处散落着烧焦的较粗大的树枝、树干。按我估计,这可能是山里人“劈山炼山”后的产物。(“劈山炼山”是当时山里人用类似刀耕火种的方式,对残次林进行山林改造的第一步。经过劈山炼山后人们才能沿着山坡的等高线开沟或开穴,种上杉树苗。劈山:就是选择一大片约几百亩或千几亩需要改造的、生长得较稀疏的杂树山林,将其高大的乔木劈倒,杂草、小灌木丛留下,然后在山的四周开辟出宽十多米、无杂草无灌木丛的防火带。炼山:就是在冬季的日子里选择一个无风的早晨,从防火带旁往里点火烧山。)
其实,目前我们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将山坡上烧焦的树枝、树干搬运到山脚下大路旁,集中起来。说干就干!大家赤手空拳就往山坡上爬,地上的灰烬被我们踩踏,翻起阵阵黑色的尘埃。我们选择适合的树枝、树干就往肩上扛,那些上不了肩的大树杈、弯弯曲曲的树枝就在地上拖着走。众人像蚂蚁一样忙碌起来,不久我们的手上、腿上、衣服上都染成了黑色,一群蚂蚁变成了一群“花脸猫”。在流淌着汗水的脸上,个个都挂着笑容。收工时我望着路边一大堆大大小小、枝枝杈杈的“木柴”心里想:在大山里这些不成型的柴,有谁来买?又能值几个钱?但再一想,这也不能责怪队委们;我们是典型的农业队,锄头每人能配上有一把,而柴刀只有修工具的工具管理员与厨房才有,全队的柴刀只有三、五把。常言道:“磨刀不误砍柴工”,从来没有人“磨拳擦掌”也能砍柴。我们几十人赤手空拳地上山,能打下柴来,就不错了。看着大家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也被感染得高兴起来,这可能就是“革命化”的魅力所在吧。
大年真的到了。本来我只参加男声小组唱,周铭熙鼓励我与他一起代表本班参加连队的中国象棋赛,娱乐体育两不误。他说:“棋赛是积分制,只要你与对方能战成平手,我就有把握战胜自己的对手。”也不知道他从那里借来了一本发黄的《中国象棋谱》要我赶快阅读,还说:“‘临阵磨枪不快也亮’, 《棋谱》的中、残局先不用看,只看开局就可以了。”又说:“开局好,就能占得先手,要和棋就容易了。”我急急忙忙地翻阅《棋谱》,一小时后他就将《棋谱》拿走了。
第二天,农业一队春节体育文娱活动正式开始,我被熙记(周铭熙)推到中国象棋赛参赛选手的座位上坐定。抓阄后我是红方,第一盘执红子先走。我试探性地用“仙人指路”开局:红子“兵三进一”。对手思考片刻后才动子:黑子“象三进五”。我明白了!黑方求稳,走了一步防御性的软着。我马上调兵遣将,挥师大举进攻。十几个回合下来红方明显占优,胜负己成定局。第一盘结果:红方胜,得两分。黑方负,零分。
第二盘开始,黑方执黑子先走:黑子“炮二平五”。对手非泛泛之辈,用的是“宫中炮”开局,中路架炮准备再套上连环马猛攻,企图在第二盘取胜,收复失地。我立刻走:红子“马八进七”,横刀立马接招。瞬间,在方尺大小的棋盘内烽烟四起炮声隆隆,兵卒们个个奋勇向前车轮滚滚战马嘶嘶,宫廷内外帅相士众志成城。双方在楚河汉界上来回冲杀,几十个回合后还未分胜负。最后,双方都损兵折将弹尽粮绝,只好握手言和鸣金收兵。第二盘结果:平。黑方、红方各得一分。总分:红方三分,黑方一分。
我超额完成任务心中高兴,突然想起队里除夕的团年饭——厨房最忙!也顾不上为熙记助威了,站起身来就匆匆地往厨房方向走去。
(待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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