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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始兴世伯(二)劏猪感友恩

文章来源:创作  作者:清化佬  提供者:清化佬  日期:2015/1/29  察看次数:1460

      我们五位司农男生被分配到厂部木箱车间,也带来了在农场时重活累活抢着干的习惯,每天抬大木时,“搭一肩来”必有我们的份。清晨,有时由县车队派来装松香、松节油的汽车一下子来了七八辆,厂搬运班忙不过来,急得团团转的会计请我们五人帮忙。我们义不容辞地“露一手”,一辆又一辆地装车,直到八点整又准时地赶回木箱车间上班。

      刚到来时恰好厂工会准备分给每位职工一斤花生油,是员工们上半年的农业劳动成果(那年代物质极其短缺,厂在县水泥厂附近有一个小农场。)是否分给新来的我们,众人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我们觉得:不给是应该的。后来我们每人分得了一斤,而不是半斤!我们成了松香厂的一份子。后来春节前食堂杀猪分肉,我们也就“见者有份”了。工会年终开会,讨论工会组织向有经济困难的职工家庭发放补助,我们每人都有发言权与表决权,初次尝到当企业主人的味道,我们成了松香厂的主人。

      一天,厂领导魏主任找我们商量怎样安排房间,省林业厅要分配牟天乐、郭素芳两名技术人员(夫妻俩,一家四口)到我厂来。还有,厂要建立一个卫生室。主任与我们来到了松香车间的一个杂物间,认为只要新开一个窗口就可以住上我们五人。不久,窗口开好了我们就将两人一间的宿舍让出来,高高兴兴地搬到杂物间去。很快我们与新来的技术员、卫生员成了朋友。之后,魏主任还几次问我:“住得习惯吗?还有什么要求?”每次我都回答说:“很好,比在农场时好多了”。其实,真的是很好,连这里的老鼠都比“光华轮”的智商高,(光华轮:司前农场陈洞生产队的茅草宿舍,老鼠在茅草堆上做窝、在房上相互追逐打闹,半夜三更冷不防地从上面掉一只老鼠下来打中你,也不是什么新闻。)它们居然在我床头装棉胎的松香箱里生了一窝鼠崽子,待到长大后一只只小鼠跳跃而出时才被我发现。而且此鼠辈们也有良心,只咬开棉胎一个小洞,棉花依然雪白,四周不留下半点鼠味!

      不单会计、主任常找我们帮忙,而且职工们有事也喜欢找我们。一天,肖光汉对我说,明天他家杀猪要我上午十点去帮忙。我看是星期天,就一口答应了。他家在县城东面的上围街,红旗镇(太平镇)的红旗大道东接上围街,走约两里后在路的右侧问人就知。“路在嘴边”我上午十时准时到了他家,只见门口蹲着一个戴老花眼镜的人,左手拿一只大猪手,右手拿须刨低着头正聚精会神地刮猪毛。我的一声请问,才使他抬起头来,发现他整个脸部满布烧伤的疤痕,双眼显得很大,他说是光汉的堂兄。不久,肖光汉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对我说,这是我的堂兄、是英雄。然后带我穿过前堂到了后堂的厨房,介绍给正在往灶里添柴草的他母亲认识,又匆匆地走了。我看他母亲约七十岁就问:“日本仔来过始兴吗?”她说:“来过!就在街上。脱了裤子叉开双腿站在椅子上,强迫我们妇女从下面走过。”她一脸蔑视地说:“那时我极少上街。”我又说:“现在好了。”(指杀猪)她说,猪是孙子们放学后一家一户地收集潲水回来养大的。我看见她己经非常疲倦的样子,就到前门找到堂兄去,很想知道英雄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马口事件”的英雄,编入了教材,我读过。而他对英雄并不感兴趣,却兴致勃勃地将猪手往厨房里送,并笑眯眯地对我说:“我的任务是陪你吃饭”。

      没事可做的我只好在村里四处闲逛,发现此自然村非自然而成,镇上宽阔的红旗大道延伸到这里农村地区并没有修窄,路两侧整齐地列着大小规格一样的一排排泥砖屋。闲逛回来后我在前堂向堂兄请教,他说这里是“农民新村”,是大跃进时干部拿着皮鞭强迫人们炸掉了地主的青砖屋,再建泥砖屋而成。说话间己转身进了后堂,不久他两手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黄豆炆猪手出来,我正想入后堂却被他使劲拦住。我问:“孩子们呢?”他说:“让他们在后堂吃饭吧。”

      我真是个“人头猪脑”!农村都是半夜起来烧水杀猪的,“上午十点帮忙杀猪”?如果是在司前,上午十点时街上的早市也都快散了!之后,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吃完了饭,又怎样回到松香厂。只记得在回来的路上,脑海里不停地走马灯般呈现出的画面:灶前疲倦的老妇人、站在椅子上脱了裤子叉开双腿的日本兵、挥动着皮鞭子的大跃进干部、冲向火海的解放军战士、收潲水养大了猪替父还债而舍不得喝上一口肉汤的红领巾、马口英雄的一双大眼睛……挥之不去。(待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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