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肖光汉回到花盘，第二天就不再走旧路，而是往黄沙—观坑水—上台—马眼—江口—县城。也就是说我们十几天来，在始兴县的正北绕一个大圈又回到了厂部。上班时我与肖光汉找厂领导魏主任，汇报下乡工作情况。他见到我们十分高兴地说：“正等着你们回来，不用汇报了，古竹己同意设点。肖光汉，你与我马上到古竹签订合同。张伟晔，你借调到县科技局，详细情况找技术员牟天乐去。”他俩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是要赶两天才有一次的“颠笼”班车。真替他俩高兴，能“待到大功告成日，再邀大风唱劲松。”

    为什么我下乡十几天，就回不了木箱车间？还要借调到县科技局？待我找到牟天乐时，他也是风风火火的要我一起赶往县政府。在路上我才了解到个大概：分管工业战线的副县长蒋玉斌为了解决县木器厂缺油漆，要求县科技局想办法，而县科技（情报）局没有化工技术人员。当时微生物技术人员正在研发冬菇种植及其菌种培养技术，工业战线上只有松香厂属化工行业（县氮肥厂尚未筹建），研发涂料的任务自然就落在松香厂名下了。

    我俩准时到来，副县长蒋玉斌很高兴。老牟简单地向他汇报了松香厂正在贯彻执行省林业厅拨款的专项技改项目——将原来的“直接火土法生产”改为“蒸汽法间歇生产”的工程开展情况。建议将研发涂料的任务由张伟晔负责，并将我介绍给他认识。蒋玉斌说：“很好”。又说：“小张，你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我。”并告诉我们，他初步安排及对我的要求：①工业局的木器厂会派一位油漆师傅前来协助；②由县科技局出证明、介绍信，以借调的形式开展工作。先查阅科技情报资料，然后定出研发方向；③多向技术员们请教。④敢于超越自己。最后，问我有什么困难？县级的领导考虑问题全面，可调动的资源也多。我被他说得信心百倍，身旁又有老牟的鼎力支持就壮着胆说：“没问题”。

    第二天，我来到科技（情报）局开具证明、介绍信时，他们对我很热情，好像我帮了他们大忙一样。还带我参观培养“冬菇种”的实验室，共同分享获得科研成果的喜悦。我庆幸自己来到了一个高素质的集体中，文革时期科技人员大都是刚从“五七”干校回来，却毫无怨言地全身投入工作。“臭老九”只是极少数愚昧无知之人对知识分子的蔑视，其实绝大多数人对知识分子是尊敬的，特别是对科技人员。之后，我拿着科技局的介绍信到各部门联系工作，都畅通无阻。这不得不让人佩服副县长的领导艺术和洞察能力，当然这是后话。

    松香厂的十位司农人当时怎样了？五朵金花名花己有主，五棵劲草疾风中成长。五棵劲草：

    黄永安：《韶关报》的始兴县特约通讯员、厂採购员。当时是计划经济，市场供应物品奇缺。常年出差在外，为松香厂蒸汽法生产技改项目购锅炉及其配件等。同时也不忘厂里职工，竟然千里迢迢地从上海将一木箱《电车肥皂》扛回始兴厂部，解众人之急需，是众人心中的最佳採购员。

    黎  强：早期协助黄永安採购，是第一个飞出松香厂的金凤凰。

    邓裔端：苦行僧式的美术爱好者——“赤脚画师”。 利用国庆节休息时间，自费送作品参选，始兴（隘子）—韶关—广州—韶关—始兴（隘子）三日还。当时许多地方每天只有一班车次，而他却有数幅作品获选参加省级美展，是县各局的宣传部门竞相借调的最佳人选。

    张鹤龄：松香厂蒸汽法生产技改项目中过热炉的设计者与负责人。同时也是松香木箱包装升级为铁桶包装，新铁桶车间机械设备的设计者与负责人。业余时还获县男子羽毛球单打冠军。

    张伟晔：“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是五棵劲草中最后昂起头来的那一棵。正在恶补《机械制图》、《有机化学》、《林产化学工业》。又一头钻进《广东省科技情报中心》资料室在书海中沉浮。第一次出差就确定研制涂料的方向——“光油”。光油主要原材料是松香、松节油、桐油，本县都有生产。外购小量化工原料及200号溶剂气油即可。同时工艺流程简单，对设备无特别要求，可先土法上马。蒋玉斌副县长知道他的安排十天后就得到落实，同时有了明确研发方向，非常高兴地肯定了我们。

    司农五条汉子正处在人生道路的又一个拐弯处，奋力往前弯道超越自己是男子汉所为。我喜欢看田径运动男子200米的比赛，这是充满阳刚之气的竞赛。尽管运动员不在同一起跑线上，但各有各的跑道；尽管前面有拐弯处，但有共同的目标。在向前猛冲的时候还要有一个向心加速度。如果凭着惯性直线往前，必然被淘汰；如果放慢步伐，必然会落伍；如果起横腿伤人，必然被众人耻笑。我要感谢始兴县，感谢松香厂，让我们五人在人生的弯道上共同超越自己。（完）